第 38 章

中島零在美術部並不輕松。

美術部和其他社團一樣，並不要求部員一定要有相應的基礎，沒有基礎可以學。而中島零以前就會畫畫，按理來說應該會感覺很輕松的。

事實上，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。

幸村精市和中島零一點也不熟。當然，他也不該和好友的女友熟。只是中島零每次看到他都會當作沒看到，甚至還會躲避他，這也有些太不熟了點。也許是中島零怯生，幸村精市也尊重她的選擇，同樣會當作不認識她。

開學，幸村精市發現中島零也加入了美術部時，不是很驚訝。除了拿去給柳蓮二的那幅以外，他見過好幾次中島零的畫。她畫得不錯。所以中島零來美術部，也是一件完全不應該意外的事。

但是幸村精市沒見過中島零畫畫的過程。自從中島零來畫室，他才看到了。

中島零畫畫很有問題。幸村精市只是看著，都替她覺得難受。

中島零每畫上十幾分鐘就會開小差，一會兒吃零食，一會兒發呆，過了會兒還拿起雜書看了起來。她也經常畫不完，幾乎每次交的都是半成品。幸村精市發現，她寧願對著畫板發呆，都不願意把畫給畫完。

幸村精市看了幾次，移動畫板，把中島零給擋住了。

平時上美術課時還不明顯，現在來了美術部，中島零才發現自己已經沒辦法靜下心來畫畫了。

也許是上美術課有時間限制，她沒有時間思考別的。而在美術部，中島零可以花兩個小時去畫一幅石膏像，這反而讓她效率更低。

中島零畫一會兒就會開始煩躁，她只能停下來，過一會兒再畫。畫了幾天，她開始調低自己的預期，不想著要畫一副覆雜的畫了，把眼前這個石膏體畫完也可以。

畢竟她很久沒有認認真真地畫過畫了。中島零這麽安慰自己。

但是調低期望值帶來的是更低的效率。她有時候連石膏體都畫不完。

中島零感覺自己出了問題。她知道自己一直缺乏耐心，但她不知道是什麽導致她越來越沒有耐心。

中島零看了眼時間，16分鐘。這是她從開始寫作業到感覺煩躁的時間長度。她翻開筆記本，把這個數字記了下來。

柳蓮二忽然感覺自己被踩了一下，他看了看中島零，她正趴在桌子上在紙上亂畫。

中島零忽然感覺自己被踩了一下，她看了看柳蓮二，他正拿著課本翻看。

“踩我幹嘛？”中島零問。

“我沒有踩你。”柳蓮二說。

“你又踩了我一下。”

“不是你踩的我嗎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柳蓮二從桌子下把貓揪了出來，它喵喵叫著，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。

中島零哭笑不得，咪咪不知道什麽時候溜了進來，可能是感覺寂寞了，躲在桌子下，不小心踩到他們的腳。中島零把筆放下，幹脆逗起貓來。

柳蓮二見狀，站起身去廚房倒水。等他回來的時候，中島零把咪咪放在地板上，正努力按著它的身體，防止它逃脫。

“在做什麽？”柳蓮二問。

“我想讓它給我暖腳。”

柳蓮二看過去，咪咪的肚子下面果然是中島零的腳，她把襪子脫了，正拼命地往咪咪的身體下塞。咪咪掙脫不開，正略顯淒慘地叫著。

中島零曾經試圖騎在咪咪身上，或者看到咪咪臥在一邊，佯裝要坐在上面，現在她想用貓肚子暖腳，柳蓮二也不感覺意外。只是看咪咪這麽可憐，有些於心不忍。

“我可以幫你暖。”

中島零一怔，咪咪抓住機會，一溜煙從她手底下跑走了。

柳蓮二坐下，自然地把中島零的腳踝拉過來放在自己的膝蓋上，用雙手握住她的腳。中島零的腳果然很冷，恐怕是因為坐的時間太久。他正考慮著要不要到院子裏活動一會兒，中島零突然把腳抽了回去。

“好像有點奇怪。”中島零停頓了一下，小聲說了句，“變態。”

被莫名冠上變態名頭的柳蓮二一頭霧水，然後恍然大悟，問她：“你想到谷崎潤一郎了？”

中島零含糊地應了一聲。

谷崎潤一郎曾經寫過戀足癖，再精雕細琢的語言也掩蓋不了人物行為的變態。

柳蓮二有些無奈，他把腿蜷縮起來：“你可以放在我腳上。”

說完他就繼續看起書來。雖然柳蓮二能感覺到中島零在打量自己，但他恍若未聞。過了會兒，柳蓮二感覺中島零把腳伸了過來，輕輕搭在他的腳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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